玉玫‧隨筆

昨天下午
我在大雨中開始奔波

趕著兩點
到彰基幫博堯開立復健單
因為爺爺腿傷無法去幫他開單
我順便在四樓復健治療室中
問候老師們
還有詢問無障礙設施的補助後續細節

接著
到大同3C店
買了兩台電風扇及一台除濕機
分別要放客廳及三樓用的

然後
3：20接婷涵下課、回家幫她洗澡
3：30-4：30陪堯兒在家教育
這當中於4：00接弼涵下課、幫她洗澡
準備5：00上小提琴課
然後我去買菜（煮晚餐）
利用10分鐘先將湯麵的「湯」調理好
因為
5：30我要再到彰基幫博堯回診拿藥
再趕回家把晚餐的湯麵煮好
是真的沒有喘息的「忙碌」

只是
進診間時
張明裕醫師問「博堯最近狀況好嗎？」
我說：「好啊！怎麼了？」
他才說另一位病友「玄女」去當小天使了
那一刻
我是冷靜的
我說
最近我比較沒有為博堯做事
只是陪他睡覺、偶爾帶他出去、還有偶爾幫他洗澡
張醫師卻說「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這是一句很重要的稱讚話

後來
拿藥時
我打電話給玄女媽媽
在談話那一刻
我才深深的震撼了
我能感受她覺得為孩子做的不多的遺憾
但我安慰她，孩子心疼妳也不想受苦，所以走了

回家後
我一直「心神不寧」擔心害怕我的博堯

於是
我把最近忙碌的壓力
一時之間發洩出來
就醫時
診斷為「急性腸胃炎還有發燒」
要打針吃藥
於是
我有個好理由緊急請假
讓自己今天沒有去上週六優質化的八節課
於是
我在半夜打電話給妹妹哭訴壓力及恐懼之後
開始昏睡
到今天早上7：10
我大概有兩個月的時間「沒有好好睡了！」
面對同事們的唇槍舌劍，我能忍
而一心想再多唸書充實自己
所以我賭氣的晚睡又早起

現在
面對博堯病友的「離去」
瞬間讓我「百感交集」有著無法形容的「恐懼」
對博堯
我一直充滿「愧疚」沒把他生好
那是一種「為人母的虧欠與不安」

下午玉芬妹妹又來看我了
我總是不敢回家在媽媽面前流淚
怕媽媽擔心
可是以前有爸爸給我鼓勵和稱讚
現在沒了
我哭著跟妹妹說
其實「我一直沒走出來」
我一次又一次的心情低落、徹底崩潰
也許我依然展現「很堅強的那一面」在每一個人前
但我確實是「變了！」變得不夠堅強。

昨天的消息
給我「好大的震撼」
我們都是那種堅持不放手的人
卻無法「逼自己的孩子不准放棄呼吸」
以為
說服自己說孩子去當小天使後比較好
卻無人能懂
在他有生命之時，我身為母親的恐懼
及
有一天，他真的停止呼吸時
我身為母親那股「想跟著他走」的決心

於是
我的情緒跌到谷底
這真的只是「腸胃炎」嗎？
該是一個很大的震撼
擊倒了我
徹底的擊倒了我

我還記得到她家去看她
給她家人加油的景象
也還記得
我輕輕的抱起她說「妳要加油喔！」的樣子

然後
從現在開始
我要永遠忘記曾經有一位「病友」讓我擔憂

這樣的心情，真是百感交集啊

今天一天
我吃不下、睡不著……
我更不知道
這樣徹底的沮喪
該怎樣復原？
只因為有個「斷臂的天使，博堯！」
我陪著他一路慢慢走著……不急、不急……博堯陪媽媽慢慢走，好嗎？